“怎么？傻眼了？”旁邊的巡邏隊員注意到姜燼的表情，嗤笑一聲。
“嗯。”姜燼沒有否認，“我一直以這就是普通的隔離營地，里面只有醫(yī)療人員?！?/p>
“醫(yī)療人員？”對方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，“我告訴你，外環(huán)環(huán)狀帶的外面，唯物層空間一直不太穩(wěn)定，而一旦某個高危模因突然泄露到詭秘層乃至侵蝕到唯物層，普通人只怕連被送入恐怖副本試煉的機會都沒有！”
營地外圍布滿符文結(jié)界，入口處立著一塊血紅色的石碑，上面刻著：
“歡迎來到真實世界”。
這塊石碑的文字，只有輪回者可以看見。
進入以后，營地的布局比姜燼想象中更規(guī)整。
大量灰白色的模塊化集裝箱公寓排列成網(wǎng)格狀，表面噴涂著防火陶瓷涂層，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。每個集裝箱的門窗邊緣都嵌著灰黑色的濾芯，姜燼知道，這是用于吸附空氣中飄散的“灰燼”。霂墟市人盡皆知：一旦看到天空飄落“灰燼”，說明SAN值至少已經(jīng)下跌到50%以下，甚至更低。
他也因此想起，喪鐘和梁勤的獵狗體內(nèi)都存在的灰燼物質(zhì)。
姜燼抬頭看了看天空。
營地上方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灰燼過濾網(wǎng)，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(wǎng)，將整個營地籠罩其中。
隨后，姜燼被帶進一間辦公室，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坐在對面，手中把玩著一枚銹跡斑斑的硬幣。
“姜燼，27歲，本市警察局金鱗區(qū)分局警員，霂墟市本地人，父母退休前是鐵西區(qū)的金屬車間工人，哥哥是長明區(qū)總局的警察，即將升為刑偵大隊隊長，”她抬頭，眼神銳利，“昨天被檢測出模因污染，送入青潭小區(qū)副本試煉……今天活著出來了，然后你的指導(dǎo)者反而死了?！?/p>
姜燼面不改色：“運氣而已。”
他感覺不對勁。
這辦公室的氣派和這女人的氣度，著裝來看，職位只怕不低。
他一個新晉輪回者，為什么被帶來見對方這樣的高層？
女人輕笑一聲，沒有繼續(xù)追問。
“我叫溫綺，乙亥輪回營地的總指揮輔佐官?！彼龑⒂矌艔椀阶郎?，“恭喜你，正式成為輪回者以及……真實世界的‘知情者’?！?/p>
隨后，溫綺將一張黑色磁卡，和一本白色手冊遞給姜燼。
“這是你的臨時ID卡，也可以當做房卡，憑這個可以在乙亥輪回營地自由活動，但別惹事?！彼Z氣平淡，“這本手冊是營地守則，你主要得記住營地內(nèi)嚴禁動武，違反者會被清潔工‘處理’?！?/p>
姜燼接過磁卡和手冊，又問：“我想問一下，能不能查到，我的家人和……”
“想知道他們有沒有被你傳染，也變成輪回者？”
姜燼點點頭。
“他們都沒事。不過，有一個人……的確是。這也是我為什么單獨見你。你前女友柳顏，她在一個月前……已經(jīng)注冊登記為輪回者。而且，她現(xiàn)在被我們內(nèi)部通緝，下落不明?！?/p>
聽到這句話，姜燼的大腦瞬間宕機，好一會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
“柳顏……是輪回者？被你們通緝，還失蹤了？”
姜燼倒吸了一口冷氣，這個爆炸性信息在他腦海里帶來巨大沖擊。
一個月前？
過去一個月，柳顏一直以工作繁忙為由，不和他見面，就連信息回的字數(shù)也越來越少。幾日前見面，她就以升職，想去海外總公司是工作，提出了分手。
現(xiàn)在想來，這根本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成為輪回者，時時刻刻將面臨死亡危機，所以才選擇和自己分開！
“柳顏她……”姜燼的聲音都顫抖起來：“她……現(xiàn)在……”
溫綺靠在辦公桌邊，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：“她的職業(yè)還是巫蠱師——你應(yīng)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?！?/p>
巫蠱是十大職業(yè)中最稀少的存在，能操控兇兆污染的變異蠱蟲，在物理與靈異層面雙向侵蝕目標。
姜燼的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：“她一個月前就登記了？為什么沒人通知我？”
“她被確認為模因污染的前一周時間，你們并未見面，所以無需通知你。你也該清楚，模因污染監(jiān)測部只會通知患者的密接人員和親屬，女朋友不包括在內(nèi)。而輪回者的身份，就算是父母都不會被告知。”
是的，一個多月前，警局正好組織了一次基層警員的封閉式模因污染演習集訓(xùn)，期間就連手機的使用時間都嚴格受限，所以他和柳顏一直沒見面。而算時間，她應(yīng)該是集訓(xùn)期間遭受模因污染的。
柳顏的父母早早去世，她在霂墟市也沒有別的親人，只有一個親如姐妹的好閨蜜叫金蘭蘭，不過這個閨蜜是個視頻博主，平時也是東奔西走的，姜燼也從不會繞過柳顏聯(lián)系她的閨蜜。
“不過，你應(yīng)該不是被她傳染的。你們最近的一次見面，我們?nèi)逃袡z測她的SAN值，都是80%以上的正常狀態(tài)，這種情況不可能具有傳染性。所以，只能認為你們相繼變成輪回者，或許只是巧合?！?/p>
巧合？真的是巧合？
姜燼猛地站起身，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。
“她為什么被通緝？現(xiàn)在到底在哪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