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變態(tài)
從那天試過婚紗之后,許意闌就有些失魂落魄,可除了情緒上那些微不可查的變化,日子其實還是照常過。她照常上課,照?;丶揖毲?,照常偷偷和梁秉詞談戀愛。
可心就像被捅了一個窟窿,總覺得似有似無地缺了點什么。
最終,她忍不住,和梁秉詞說她有點兒想爸爸了,想回家看看。
梁秉詞立刻說他陪她一起回去,想起上次她偷偷回家全家找不到她人的時候,他還覺得心悸。
更何況,愛一個人,讓他有一種占有欲,想滲透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。
許意闌聞言,只覺得心跳加速。她試探著說:“可你最近不是很忙?”
梁秉詞捏了捏她的臉,“忙是忙,但也要適當休息,否則和生產(chǎn)隊的驢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他的一句玩笑*話把她逗笑了,可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合適。哥哥可能活了二十多年都沒去過那種小地方,小縣城的連五星級酒店都沒有,而他出門在外都習(xí)慣性住總統(tǒng)套房的。
許意闌囁嚅著說:“我們那是小地方,你肯定不習(xí)慣,而且,你去了沒地方住?!?/p>
梁秉詞笑著說:“我看上去那么難伺候嗎?和你有個地方住就可以。不住酒店,住你家裏也可以。”
許意闌蹙了蹙眉,搖頭拒絕,“不行不行,我家太久沒人住了,都沒收拾過,我上次回家也只是進家門看了一眼,也沒住下。”
“那就住酒店。”梁秉詞邊慵懶地擺弄腕上的表,邊無所謂地說,“我沒那么難伺候?!?/p>
許意闌湊到他面前,緊緊地盯著他的眸子,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。
“笑什么?”他抬手去捏她的臉頰。
許意闌搖搖頭,“沒什么?!?/p>
就是很喜悅、很期待,有種帶著男朋友回家見家長的感覺。
就這樣,他們挑了個工作日,偷偷一起坐高鐵回了許意闌曾經(jīng)生活過的小縣城。
那天是個大晴天,烈日當頭,兩人穿著大衣,一人帶了一個鴨舌帽。
小縣城沒有直達的高鐵,平時有通勤的大客車,倒是也算方便??僧斣S意闌想到要和一群人擠在一個車廂裏,車內(nèi)夾雜著各種味道,她就望而卻之,總覺得梁秉詞不該擠在那種地方,他本身的氣質(zhì)和這裏的氣氛完全不搭。
于是,她當機立斷選擇打車。
兩人把行李箱扔到后備箱,便坐到后座。
司機是個熱心腸,話有些多,問他們從哪裏回來的,是回來探親嗎?
許意闌靠在梁秉詞的肩膀上,悠哉地說:“對,我們回來看看家裏的長輩?!?/p>
梁秉詞偏過頭看著她,總覺得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,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些,全然卸掉了那層防備和偽裝的面具。
小女孩兒肩膀是放松的,懶洋洋地依靠在他身上。他抬手去摸她的長發(fā),興致勃勃地聽著她和司機聊天。
突然,許意闌透過窗戶指向一條街,“看那裏?!?/p>
梁秉詞抬眸,“怎么了?”
“那是我的高中??礇]看見裏面最高的那個紅色的樓,是學(xué)校的鐘樓?!?/p>
梁秉詞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,隱約看到她所指的地方,輕輕點頭。
恍然之間,出租車已經(jīng)駛過那片區(qū)域。倒是司機師傅說:“那小姑娘你學(xué)習(xí)還不錯,我聽我兒子說,他們班上有同學(xué)交了幾萬塊錢才有學(xué)上的?!?/p>
許意闌靦腆地抿唇笑了下,說:“還算一般?!?/p>
其實她當時的成績在學(xué)校還可以,只是剛?cè)チ吮背?,成績斷崖式下降?/p>
梁秉詞捏了捏她的耳垂,湊到她耳邊逗她說:“別謙虛。”
許意闌偷偷錘了他腿一下。
出租車最后停在一條老街,街邊都是小攤販,熱熱鬧鬧的,喇叭裏的聲音交織在一起。
這一條街邊的樹看上去都有些年頭了,枝干粗壯,繁枝比較多,也沒有人修理。陽光透過枝杈落在地上,形成斑駁的樹影。
這條街比較窄,再加上有小販擺攤,所以經(jīng)常堵車。
司機倒是不慌不忙地按了按喇叭,看著后視鏡對許意闌和梁秉詞說:“附近的幼兒園放學(xué)早。估計都是家長來接孩子。”
許意闌看向梁秉詞,輕聲和他商量,“要不然我們走過去吧,也沒兩步了?!?/p>
梁秉詞爽快同意,于是兩人從后備箱卸下行李箱。他一手拉著行李箱,一手牽著許意闌,兩人邊走邊躲街邊的車。
他倒是對小販賣的東西很好奇,許意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忍不住調(diào)侃他要不要吃豆腐。
“干吃?”他問。
許意闌有些得意地說:“豆腐有很多種吃法的,要不然買一點兒,回家我嘗試著給你做一下?但是我也好久沒弄過了,不知道還會不會做,也不知道家裏還有沒有別的材料?!?/p>
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圈,最后把自己說服了,眼巴巴地看著他,“要不還是算了吧,太麻煩了,也不方便,等回北城我再做給你嘗嘗吧。”
梁秉詞說好,他還蠻期待她的手藝的。繞過這片擁擠的接單,再往前走就到了許意闌的家了。
這是一個老舊小區(qū),上世紀建的,六層房,沒電梯。
放眼看過去,一層低端外圍的那層瓷磚都掉落得差不多了,墻上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涂鴉畫。
許意闌挽著梁秉詞的胳膊,“我家在四樓,不過我們得走上去。”
男人輕“嗯”一聲。
許意闌推開陳舊的大門,輕喊了一聲,聲控燈立刻亮了起來。她率先蹦上兩節(jié)樓梯,回頭看著拿著行李箱的男人。
“要我?guī)兔幔俊迸汗室鈫枴?/p>
梁秉詞輕笑,“過來吧,我們抬著?!?/p>
許意闌輕“哼”一聲,直腸子地說:“跟你客氣一下還不行,怎么還較真呢?”
梁秉詞低沈的笑聲從喉嚨裏傳來,“就知道你沒誠意,話說的這么假,也就偏偏小孩了。”
許意扁扁嘴,在前面開路。她總是比他先上一層樓梯,先把聲控燈喊亮。
梁秉詞看著她活躍的背影,能感覺到,回家她是真的開心,周遭都洋溢著淡淡的喜悅,就像從窗戶裏透過來的那束陽光。
他輕而易舉地抬起行李箱,跟在她后面,只見她停在了四樓。
這種老式樓一個單元一層就兩戶,許意闌站在右邊的門前。
梁秉詞隨意打量了一番,發(fā)現(xiàn)左邊這戶人家門上還貼著春聯(lián)和福字,右邊這戶一比,明顯就是沒人住,漆紅色的大門上光禿禿的。
許意闌正低著頭在包裏翻鑰匙,包裏零零碎碎的東西有些多,她把包扣上的時候,鑰匙也落到了地上。
女孩兒彎下腰撿起鑰匙,舔了下唇,有些緊張地回頭看梁秉詞。即使她知道家裏沒人,可還是有種帶他見家長的錯覺。
梁秉詞拍了拍她的后背,“開吧?!?/p>
許意闌偷偷深吸了一口氣,把鑰匙插進鑰匙孔,扭動。
可這鎖就像是生銹一般,怎么扭動都打不開門。
許意闌蹙著眉繼續(xù)嘗試,她不敢太用力,怕把鑰匙弄斷,到時候還得給開鎖公司打電話。
“怎么了?打不開?”
許意闌點點頭,讓他過來試試。梁秉詞把鑰匙拔出來,打算重新插進去,鑰匙還沒碰到門,那門突然打開了。
被人從裏面推開的。
開門的是一個年逾四十的陌生女人,女人蹙著眉問:“你們誰?。渴遣皇亲咤e了?”
走錯了。
梁秉詞和許意闌的第一想法都是這個。
可許意闌偏過頭看著門框墻邊早已經(jīng)模糊的標記時,卻篤定他們沒有走錯。
那一道道黑色的記號筆痕跡,是許強從小到大給她測身高、做標記用的。蘇蔓婷不喜歡在家裏的墻上亂抹亂畫,父女倆只好站在門外測量。
許意闌往前走了一步,“不好意思,我們沒有錯,這是我家呀。你們怎么在?”
女人抱著胳膊,對面前的不速之客語氣有些諷刺,“這是我們前兩個月新買的房子,你說我們怎么在這兒?”
許意闌瞳孔皺縮,呼吸都凝滯了一般。
她不可置信地透過門縫看著裏面的裝修,家裏的裝飾沒怎么變,陳舊的灰白色沙發(fā)還放在老位置,甚至就連沙發(fā)旁的置物架都沒有挪動一分一毫。
女孩兒蹙了蹙眉,盡量保持著理智問:“請問你們是在誰手裏買的房子?”
女人似乎也察覺到她情緒不對,語氣柔和了一些,“哪能在誰手裏買,在網(wǎng)上看的,找中介聯(lián)系的,很快就簽了合同?!?/p>
許意闌垂眸,輕點了下頭,“我知道了,的確應(yīng)該是我們走錯了。不好意思,打擾了?!?/p>
她說完這話,立刻扭過頭去,梁秉詞看到她一滴眼淚砸在了水泥地上。
樓道裏的燈突然滅了,許意闌突然感覺到了什么叫從天堂一腳踏進地獄。
明明前一分鐘,她還在設(shè)想,把家裏一些殘留的老照片給梁秉詞看看。而現(xiàn)在,她卻突然被通知,這裏不再是她的家了。
許意闌渾身都在顫抖,梁秉詞感覺到了,牽住了她的手。
女孩兒想哭但又不想再外人面前哭,只好極力壓抑著情緒,“我們先走吧?!?/p>
她哽咽著,哭腔還是溢了出來。
隨著這句話,樓道的燈又重新亮了起來,照在她的臉上。
她抬眸看向梁秉詞,他只覺得心跳一滯,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(yù)感,感覺什么東西就要就此失去。
她掙脫他的手,率先下了樓,女孩兒急促的腳步聲在整棟樓裏傳播。
梁秉詞立刻大步追了上去,在剛出大門的時候,把行李箱扔到一旁,攥住她的手腕,把她拉進了懷裏。他摸了摸她的頭發(fā),“別哭,我來想辦法?!?/p>
許意闌緊緊抱住他的腰,痛苦地攥住他的衣角,“為什么?為什么要這樣對我?”
她不理解,蘇蔓婷為什么要背著她偷偷把家裏的老房子賣掉了。
明明她不缺錢,明明她都要嫁給梁伯庸了,她為什么還是不愿意放過她。
許意闌的眼淚浸濕了男人的衣料,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。她滿懷期待地帶他回家,結(jié)果卻連家都沒有了。
他知道,她痛苦??伤址謸涣怂耐纯啵缓冒阉У酶o一些。
許意闌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停下的時候,眼睛已經(jīng)哭腫了,妝也被哭花了。
梁秉詞抬手輕輕替她抹了抹眼淚,提議說:“我們先回酒店好不好?”
許意闌遲疑地看了眼天,緩緩點頭。
她像只提線木偶一般被他塞到車上,途中,她靠在窗邊,一言不發(fā),靜靜地發(fā)呆,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
梁秉詞別過頭看著她,她這么平靜,反倒有些可怕。他寧愿她像剛剛一樣哭著宣洩。
下車后,許意闌乖乖地由梁秉詞牽著,探出身份證開房,進電梯,推開房門插進電卡。
她像是洩了氣的氣球,沾到床便躺了上去,縮成一小團,呈現(xiàn)出防備的姿態(tài),抱緊自己。
梁秉詞關(guān)上門打開燈,湊到床邊給她整理了一下頭發(fā),柔聲問:“想先睡一覺還是吃點東西,或者,想不想和我說說話?”
許意闌閉上眼睛,一聲不吭,眼淚順著眼角滑落。
她也知道她這樣不對,把情緒遷就到他頭上不對??伤F(xiàn)在就像是一張紙,活生生被撕裂成兩包,她的大腦混亂不已,腦子裏兩個截然相反的想法在打架。
梁秉詞輕嘆了一口氣,彎腰替她把的鞋脫掉擺在一旁,然后抻著被她給她蓋上。
“乖,先不要亂想,先睡一覺?!彼H了親她的手背,想下床收拾東西。
許意闌幾乎是在他離開的那一刻,條件反射地攥住他的手。她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,可憐兮兮地看著他,囁嚅地說:“哥哥,你別走?!?/p>
“我不走。”梁秉詞摸了摸她的頭發(fā),順勢躺在她身邊,把她攬進懷裏,“乖,不哭了?!?/p>
許意闌幽幽閉上了眼睛。
她也不知道她睡沒睡著,只知道迷迷糊糊地,腦子裏一直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。
再睜眼的時候,頭疼的厲害。她看向窗外,發(fā)現(xiàn)天色暗了下來,看樣子還是睡著了。
許意闌覺得胳膊有些麻,輕動了一下,梁秉詞就睜開了眼。
他習(xí)慣性地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醒了?!?/p>
許意闌鼻音有這重,眼睛腫的像個核桃,她貼在他的胸膛上,頭發(fā)有些亂,“哥哥,我們喝點兒酒吧?!?/p>
他們從來沒有一起喝過酒,只有他們兩個。
梁秉詞說好。
他們點了一些外賣,許意闌說喝酒適合配燒烤,他便陪著她吃燒烤。
這裏不比北城,想喝酒便讓人開一瓶珍藏多年的紅酒。他別無選擇,只能任由她點了兩打罐啤和一瓶白酒。
梁秉詞看著廉價的酒,蹙了蹙眉,沒說話也沒意見。她今天心情不好,想喝酒,他就無條件地陪著她喝。他知道,喝酒這個行為其實是一種發(fā)洩的出口,畢竟酒水入肚,醉意茫茫,半假半真地就能把憋在心裏、清醒的時候不好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。
酒店的設(shè)施比較簡單,他們簡單坐在陽臺上,俯瞰街道上的車流和霓虹燈。
許意闌自顧自地拉開六七瓶酒,笑著說:“哥哥,我們比一比酒量吧?!?/p>
梁秉詞慣著她,點頭說好。他其實知道,這場比賽毫無懸念,他一定會贏。許意闌那個破酒量,多喝點兒就找不到東西南北,只會發(fā)酒瘋。
許意闌吸了吸鼻子,像喝飲料一樣喝了口酒。她指尖輕輕地捏住瓶子,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,視線望向窗外,“其實,那套房子是我爸爸留給我的,我媽也答應(yīng)過,可是她出爾反爾了。”
當年許強去世后,蘇蔓婷太著急去北城找梁伯庸,便隨口答應(yīng)了許意闌的話,說把房子留給她。
當時蘇蔓婷做好了和還沒成年的女兒就此斷絕往來,自己一身清白地攀上枝頭做鳳凰的準備。她難得流露出一絲慈母心,給女兒留下一個安身念舊的地方。
許意闌看向梁秉詞,扯著嘴角笑了笑,笑容有些無奈又諷刺。
這套老房子地段不好,設(shè)施老舊,物業(yè)管理也不好,有時候樓下的垃圾桶堆滿了空氣中散發(fā)著酸臭味,物業(yè)也不來收一次,實在是賣不出什么好價錢。
而現(xiàn)在的蘇蔓婷根本不缺這點兒錢。她這么做,無非就是想徹徹底底地和過去割裂、把舊人舊事埋葬,然后等結(jié)婚以后走她的康莊大道。
她絲毫不顧及許意闌的感受,不在意她的意見,更不要說堅持自己當年隨口搪塞的一句承諾了。
梁秉詞靜靜地看向她,眸中流露出一絲心疼??煽此髲姷靥е掳推降V說的樣子,他又沒去打斷她,聽著她斷斷續(xù)續(xù)、有頭沒尾地講了些曾經(jīng)的事。
許意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到了年紀,也可能心理壓力太大總想逃避,所以最近特別愛懷念從前。
她又喝了半瓶酒,把酒瓶放在桌子上,瞇著眼支著下巴看著他,緩緩道來,“哥哥,你怎么不說話?”
梁秉詞抽出一張紙給她擦了擦嘴,“我在聽你說?!?/p>
許意闌換了個姿勢,弓著背半趴在桌子上看著他,突然彎下腰把放在地上的酒全部抱到了桌子上,她笑盈盈地說:“我們多喝一點兒?!绷罕~有些恍惚,那一瞬,他甚至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傷心還是難過。
許意闌主動給梁秉詞倒酒,每次都是滿滿的一杯。梁秉詞起初并沒有在意,她心情不好想喝,他陪著就是。有他在身邊,她喝多了也沒事。
然而,隨著酒量的增加,梁秉詞開始感覺到許意闌的意圖似乎并不單純。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挑戰(zhàn),每次碰杯后,她都會唇畔貼在酒杯上輕抿一小口,故意喝得很少。而他則不知不覺間喝下了更多的酒。甚至,連那瓶五十六度的白酒,他在她三言兩語之間也喝下一小杯。
她是故意在灌他。
梁秉詞蹙了蹙眉,眸色漸深,自己屬實是放松了警惕。低頭看,腳邊七七八八落了很多個酒瓶。
他第一次喝這種酒,攝入量又大,當此刻他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覺得眼神有些迷離。
“膽子這么肥,都敢灌我了?”梁秉詞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懷裏,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。
許意闌輕輕一笑扎進他懷裏,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和狡黠,雙手圈住他的脖子,拒不承認:“哪有?”
梁秉詞搖了搖頭,他知道自己的酒量還不錯,但今晚許意闌的攻勢讓他有些措手不及。他低著頭悶笑,“也是,你什么做了壞事承認過?”
許意闌調(diào)情起的錘了他一下,“我什么時候做過壞事?”
她像只小狐貍一樣,明明真實意圖已經(jīng)被戳穿了,卻依舊仗著他的寵愛和縱容捻起一杯酒,送到他的嘴邊。
梁秉詞攥住她的手腕,目光深邃地看著她,她眨了眨眼,微抬起酒杯。他微瞇了瞇眼,在心裏想,即使她手裏是一杯毒酒,他大概也會甘之如飴。
梁秉詞握著她的手腕將那杯酒一飲而盡,她扭著身子去放酒杯,卻被他掰著下巴吻上了唇。
他的吻一如既往的急切、激烈,她有些招架不住,覺得半個人懸在空中,只好緊緊環(huán)住他的脖子。
梁秉詞親夠了才松開她,兩指敲了敲她的胸口,“這裏在打什么小算盤?”
“想把你灌醉了,然后睡你。”她目光坦蕩,一字一頓地說,“以前追你的時候我就這樣想過?!?/p>
“結(jié)果自己的酒量差到極點,發(fā)現(xiàn)這條路走不通?!彼由纤脑挕?/p>
許意闌癟了癟嘴,有種被揭穿的窘迫感,“那酒量這東西也是天生的,我沒天賦就不忙強求。”
梁秉詞抬手刮了刮她緋紅的小臉,她的眼睛還有些紅腫,看上去可憐巴巴的惹人心疼。
他親了親她的唇畔,聲音帶著磁性和飲酒過度的迷離,“不喝醉也讓你睡。”
“你這么說,不是就說明你已經(jīng)醉了?”許意闌輕聲說,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。
她親了下他的喉結(jié),抬手把旁邊的酒推遠一些,縮到他懷裏,“哥哥,你抱我上床。”
梁秉詞將她打橫抱起壓在床上,一手扯掉她的針織衫,堵上了她的唇。
他足夠了解她,上次在梁宅就是這樣,她心情不爽,需要性.事來發(fā)洩、來轉(zhuǎn)移註意力??伤麤]太想明白這次她故意灌他酒是為了什么,不過,現(xiàn)在也沒有想這個的心思了。
梁秉詞慢條斯理地解開皮帶,手去摸床頭柜上放著的避孕套。他嫻熟地拆開盒子,捻出薄薄的一片。
許意闌突然推了推他的胸膛,扣住了他的手,她的臉頰緋紅,帶著一股媚意,“我?guī)湍惆?。?/p>
梁秉詞喉頭一哽,聲音低沈地說:“你會?”
許意闌點點頭,“應(yīng)該會。”她研究過這東西怎么用,也看過他弄,應(yīng)該是會的。
梁秉詞想不到還有這等好事,慵懶地起身靠坐在床頭,鉗著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,“你來?!?/p>
許意闌做了個吞咽的動作,借著床頭燈直勾勾地看著他的,她硬著頭皮,結(jié)果接連兩次失敗。
梁秉詞覺得她就像著急吃糖又夠不到小朋友,大發(fā)慈悲地幫她拆開。
許意闌循著在他那學(xué)來的經(jīng)驗,憑借著記憶,小心翼翼地嘗試,時不時抬眸看他,她的眸子波光瀲滟,漾著湖光春色。
她好看的眸子閃動,瞳孔放大,就連思緒都如同抽絲剝繭般蕩開。總有一種錯覺,想到了小時候六一兒童節(jié),老師帶領(lǐng)大家布置教室吹起的氣球,也想起小時候吹的泡泡糖。
梁秉詞被她笨拙的動作弄的也不好受,可卻甘之如飴,他犀利的眼神死死盯著她,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(fā)以示安慰,聲音喑啞地說:“闌闌,慢慢來,不急的?!?/p>
許意闌怎么能不急,他一說,她更快急哭了,固執(zhí)又好無厘頭地努力,可卻硬生生卡在那兒。
女孩兒抬眸,抿著唇窘迫地問:“是不是尺寸不合適?”
梁秉詞被她逗笑了,隨手撿起盒子看了看,挑眉說:“還行,你努努力?!?/p>
這酒店雖說是個四星酒店,但做事還蠻靠譜,這東西居然還會考慮到尺寸問題。不同尺寸的各在桌子上擺了一盒。
梁秉詞想,如果今天真是尺寸不合適,也不知道這小地方能不能叫同城跑腿,而跑腿把東西送上來的時候又會用什么眼神看他們。
他覺得自己越發(fā)變態(tài),居然很好奇這個無聊的問題,他也是沒辦法,小姑娘太笨,卡的他不上不下,只能想些別的轉(zhuǎn)移註意力??伤乃枷胱兊梦?穢色.情,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想的還是這些事。
突然,男人悶哼一聲,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床上。
許意闌額頭上也沁了一層薄汗,頭發(fā)有些凌亂,無辜地眨眼看他,纖長的睫毛小心翼翼地顫動。
梁秉詞親了親她的唇,獎勵似的說:“寶寶好棒?!?/p>
許意闌心跳驟然加速,腳趾蜷起,怎么覺得這種鼓勵好變態(tà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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