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鬣蜥在沿著加拉帕戈斯群島岸邊的水中遨游,
在它眼里,
海洋生來具有非凡的物種和能量。
是一片古老的空間,
但它不僅是空間,
某種意義上說海洋是活的。
實際上在馬蹄蟹的始祖出現(xiàn)在海灘之前,
海洋已經(jīng)孕育了幾十億年的生命,
各種各樣的生物隨之出現(xiàn)。
用史前時代的眼睛仰望天空,
然后,就在短短一生之中,
正當(dāng)人類進軍太空之時,
似乎整個大自然都不正常了。
盡管我們竭盡全力,就目前的狀況來說,
沒人曾像我們在太空一樣探明海洋。
但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了新的星系,
就在這個我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,
海洋之中。
近距離深入地觀察一滴水,
海膽的卵就像一顆行星,
一枚甲殼動物的卵,
就好象未知的外星球。
伴著新生命的心臟跳動,
一個宇宙誕生了。
如果退后一步觀察,
能很容易看出生命是如何開始的。
隨著水的波動,
斑駁的陽光和顏色,
一點一點的,
新的物種隨著水波遍布全世界。散布繁衍,
適應(yīng)進化,
目所能及,
東西南北,
海洋對天空一笑置之。
僅需一瞥,
就能發(fā)現(xiàn)在南美海岸附近,
忙于食精力旺盛的成群生物。
當(dāng)一切結(jié)束,
海豚海鳥鯊魚和鯨魚都吃飽了,
但仍有大量的沙丁魚存活,
因此生命可以延續(xù)。
當(dāng)探險者穿過海洋尋找新世界,
他們幾乎不知道就在他們船下,
正在發(fā)生奇妙的事情。
在他們的船下,
蝠鲼在承載船體的海流中,
穿梭遨游。
當(dāng)風(fēng)推動他們的船向前行駛,
他們怎能想象到?
水下這看不見的‘絲巾’隨著水波前行,
那就是完美無缺的毯子章魚,
他們怎能想象到海洋物產(chǎn)的豐富和美麗?
幾個世紀(jì)以前,
大片地區(qū)都是海洋生物的領(lǐng)地,
海洋屬于他。
海獅在原生海灘上曬太陽,
一直以來海洋不斷地喂養(yǎng)我們,
包括肉體和靈魂,
它是偉大故事和傳奇的源頭。座頭鯨安詳?shù)厮?/p>
肩并肩大頭朝下,
睡在水晶般透明的海里,
他們體積龐大而壯實,掠過海床卻不會帶起一點兒海沙,
世代如此。
每位母親溫柔地將她的孩子推向海面,
幫助他在一路上呼吸,
僅僅知道這些物種的存在,
不足以講述有關(guān)他們生活的故事。
因此我們得再靠近些,
再待久些,
你得看看他們跳躍、轉(zhuǎn)彎、游泳,
聽到他們呼吸游動,
在海獅的生活中,玩耍和捕獵一樣重要。
鸕鶿也許在尋找午餐,
但追逐一只剌鲀純屬是為了好玩。
懶洋洋的下午時間慢慢流逝,
細(xì)紋方蟹躡手躡腳經(jīng)過海獅,
南美海狗在捕獵歸來的路上,
大白鯊熟知它們的習(xí)性。
在南美海灘上,
逆戟鯨捕獵團發(fā)明了一種方法,
來捕食年幼海獅。
藍鯨,
有半個街區(qū)那么長,重達120噸,
吞食一種叫做磷蝦的類似蝦的細(xì)小生物……”
屏幕里出現(xiàn)藍鯨的時候,李顏靜悄悄說了一句:“sobig!”
林獻緩緩睜開眼,抬頭看電視機屏幕,還是那部《海洋》,李顏在他睡著之前開始放的。
他才反應(yīng)過來她說的是英語,坐起來從后面摟住她,額頭貼在她的脖子后面笑。
他真是搞不懂李顏的語言系統(tǒng),電影明明是法語版,字幕放的是中文翻譯,她說,sobig。李顏扭了扭身體,她看的認(rèn)真,只覺得脖子癢,想掙開他。
林獻沒想繼續(xù)吵她,放了手站起身去廚房燒水。李顏不喜歡喝水,皮膚也總是很干燥,他要是不倒好把杯子遞到她嘴邊,她是不會主動找水喝的。
都說人類是從海洋動物進化而來,胎兒時期也生活在母親的羊水中,親水是一種天性。
李顏對海洋這么好奇,卻討厭喝水。
像是爬上岸后的魚,離開母親的懷抱太久,早忘記了海水的味道,只剩下身體里的一絲鹽分。
林獻盯著震動的電熱水壺蓋胡思亂想著這些有的沒的,李顏突然拿著他的手機光腳跑過來。
他下意識往前擋了擋,把她和熱水壺隔開點距離,正想問她怎么了,李顏把手機塞進他手里又跑回去了,她沒有按暫停,害怕錯過電影畫面。
林獻低頭看手機,是成鄴給他打了很多個電話,但是他開著靜音。
他撥回去:“怎么樣?老板,我說的那件事兒能辦下來嗎?”
“別催!可以幫你搞定,但我也有條件?!背舌捘沁叧车煤?,一直有廣播語音的聲音。
“……什么條件?”林獻單手從架子上拿了兩個杯子放在桌上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音。
“你知道的,別再和我裝傻充愣。”
“老板,我和你說過的,我現(xiàn)在畫不出來了?!绷肢I給李顏的杯子里倒了開水,往自己杯子放咖啡。
“又來這套,你這托詞我早聽膩了,我沒讓你畫,但是你得回來上班,這總行吧?”
當(dāng)時他說不畫就不畫了,成鄴只當(dāng)他是藝術(shù)家偶爾犯點小毛病沒多過問,沒想到過去大半年,他是更加出名了,卻要撂挑子不干了,成鄴抓著他不放也情有可原。
“獻兒,雖然咱倆關(guān)系鐵,但哥本質(zhì)上還是個商人,這樣,你回來吧咱們之前說好的展覽和畫冊收個尾,你之后隨便怎么陪你那個小女朋友都行,怎么樣?”
“您別這樣叫我,怪下頭的?!彼杆兴矮I兒”這稱呼。
“讓我再想想吧,鄴哥?!绷肢I拿勺子攪著自己的咖啡,黑色的液體在杯子里旋轉(zhuǎn)。
他把李顏從醫(yī)院帶出來后就沒再畫過畫,他每天要照顧她飲食起居,盯著她按時吃藥,從字母發(fā)音開始幫助她開口說話……看似生活已經(jīng)足夠忙碌到失去畫畫的時間了。
但只有他自己清楚,他同成鄴說的話都是真的,自從他再次遇見李顏之后,他就好似失去了某種能力,這種損失讓他握不住筆,描不出線,辨別不出顏色。
但是他實在沒什么可焦慮的,因為他想得到的,他已經(jīng)擁有了。
“還有,那是我老婆。”他掛斷之前補充了一句,抬頭看了眼客廳沙發(fā)上的李顏。
她敏銳地捕捉到他說“老婆”兩字,扭頭迷惑地瞪了他一眼,又很快轉(zhuǎn)頭繼續(xù)看電視機屏幕了。
林獻趕緊拿起杯子裝做喝咖啡的樣子擋住自己的笑臉,他聽見此刻電視里的旁白在念:
“此時一只名為西班牙舞者的海參,
像一件西班牙舞襯衫一樣,
旋轉(zhuǎn)穿過澳大利亞水域。
對這個星球上的很多生物來說,
生命起源于海洋,
一些已經(jīng)返回海洋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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