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心悸

　　第4章

　　“蘇沈你在干什么?！?/p>

　　“那是給你妹妹買學(xué)習(xí)資料的錢。”

　　“咳咳咳……”

　　“你別亂動?！?/p>

　　高欣蘭有肺病，已經(jīng)好多久了，死不了，但是也治不好，一直靠藥物維持著，只要不動怒，多數(shù)時候還是好的。

　　“什么妹妹?！碧K沈把錢塞口袋裏，“她不是我妹妹，她是我媳婦?！?/p>

　　“你這混賬孩子亂說什么呢，她就是你妹妹?！备咝捞m抬手在蘇沈胳膊上拍打幾下，“你都多大的人了，越說越?jīng)]譜?！?/p>

　　蘇沈最煩高欣蘭的嘮叨，挨了幾巴掌后，早飯也沒吃，推門走了出去，正好和進(jìn)門的蘇長海打了個照面，父子倆誰看誰都不順眼，沒說話，徑直下了樓。

　　蘇涵雨是被重重的關(guān)門聲吵醒的，醒來后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她趴著書桌睡了一夜，胳膊都是麻的，緩解了兩分鐘才好了些許，她活動了下肩膀，站起身走出臥室。

　　墻上鐘表顯示六點(diǎn)二十，距離七點(diǎn)的早讀課還有四十分鐘，她沒什么胃口，洗漱完換好校服，隨手拿了個雞蛋，說了句：“爸媽，我去上學(xué)了?！?/p>

　　話落，推門走了出去。

　　“等等。”高欣蘭追出來，“外面下雨呢，給你傘?！?/p>

　　蘇涵雨接過傘，叮囑：“別忘了吃藥?！?/p>

　　“嗯，忘不了?！备咝捞m揮揮手，“行了，你快去上學(xué)吧?！?/p>

　　想起什么又問了一嘴，“還有錢嗎？”

　　蘇涵雨說：“有?！?/p>

　　高欣蘭透過樓道裏的玻璃窗朝外看了眼，“雨挺大的，不能騎車子，坐公交車去吧。”

　　蘇涵雨：“嗯，知道了。”

　　雨真得挺大，蘇涵雨從書包裏拿出錢包翻了翻，裏面只剩幾張一元的，她垂眸凝視著半晌，把錢包又塞回書包裏，踩著雨水下了臺階。

　　小區(qū)地勢太洼，到處都是水坑，避了這個避不開那個，最后她干脆不避了，就那么踩著水走。

　　六點(diǎn)五十蘇涵雨到了學(xué)校，沒直接進(jìn)教室而是先去了衛(wèi)生間，對著鏡子擦拭了一番，她才回了教室。

　　趙筱看到她的第一眼驚呼一聲：“小雨，你干嘛去了，衣服怎么都濕了?！?/p>

　　“被雨淋了下，沒事?！碧K涵雨走到課桌旁，拿出紙巾擦拭桌面。

　　“淋雨？”趙筱打量著她，就她身上的濕度可不像是從學(xué)校門口開始淋雨的樣子，倒像是淋了一路，“你怎么來的學(xué)校？沒坐公交車嗎？”

　　蘇涵雨擦拭桌子的手一頓，揚(yáng)唇說：“最近一直忙著學(xué)習(xí)，好久沒鍛煉了，我走著來的?！?/p>

　　“這么大的雨你走著來？”趙筱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，“你搞什么啊?！?/p>

　　“鍛煉鍛煉。”相比趙筱的緊張，蘇涵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，“反正很快就到了?！?/p>

　　“鍛煉是沒問題，但是能別挑雨天鍛煉嗎?！壁w筱從口袋裏拿出紙巾，“瞧你頭發(fā)都濕了，快擦擦，回頭感冒了就不好了?！?/p>

　　像是為了印證趙筱的話，她剛說完，蘇涵雨沒忍住打了兩聲噴嚏，趙筱一副你看吧我說的沒錯的表情。

　　蘇涵雨知道趙筱是為了她好，接過她遞上的紙巾，柔聲說：“我真沒事?！?/p>

　　剛安撫好了趙筱，劉惠進(jìn)教室后，又咋呼了一聲：“小雨，你眼睛怎么紅紅的？還有些腫，你昨晚哭了？”

　　劉惠嗓門大，她說完，教室裏其他同學(xué)紛紛朝這邊看過來。

　　蘇涵雨拿起書擋了下，等確定那些八卦的視線移開后她才放下書，小聲說：“沒哭，眼睛紅是因?yàn)樽蛲頉]睡好?！?/p>

　　“為什么沒睡好？”劉惠眨著眼睛問。

　　為什么沒睡好？

　　蘇涵雨想起了趙筱發(fā)的那兩條微信，想起了昨晚滾落到床底的紐扣，想起了她趴在地上，伸直胳膊掙扎著去碰觸的那幕。

　　她指尖一次一次觸上，又一次一次不小心推開，她沒放棄，堅(jiān)持不懈的去夠，最終給她拿到了。

　　紐扣重新回到手裏那刻，那些癡心妄想再次冒出來，其實(shí)…她還是可以試試的。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受趙筱話的影響，她躺在床上一點(diǎn)睡意也沒有，最后干脆不睡了，起床繼續(xù)刷題。

　　幾點(diǎn)睡得，睡了多久，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
　　本章未完，點(diǎn)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“昨晚雨聲太大?！碧K涵雨眼角余光瞟了眼斜后方靠門的位置，那裏空空的，主人還沒來，她又悄悄收回，繼續(xù)說，“吵得我睡不著?！?/p>

　　“我也是欸?！眲⒒堇_椅子坐下，附和道，“我最煩雨聲了，昨晚那雨確實(shí)挺吵人的。我被吵醒了好幾次?！?/p>

　　班裏有個風(fēng)云人物註定話題都是圍繞著他。

　　蘇涵雨張嘴要說什么時，第一排的兩個女生議論起了陳朝。

　　短發(fā)女生：“誒，昨晚說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??？”

　　馬尾辮的女生：“什么真的還是假的？”

　　“陳朝和六班那個啊，我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。”

　　“學(xué)霸的心思誰能猜的到?！?/p>

　　“他們不會真要去約會吧？”

　　“看那架勢應(yīng)該是。”

　　“嗚嗚，咱班這么多女生，陳朝干嘛要去喜歡其他班的?！?/p>

　　“欸，什么意思啊？難不成你也喜歡陳朝？”

　　短發(fā)女生一臉?gòu)尚叩赝屏笋R尾辮女生一下，“亂說什么。”

　　蘇涵雨低頭擦拭著課桌，手指落下的位置一直都是一個地方，她在重覆擦拭。

　　劉惠從桌肚裏拿出筆袋，敲了下桌面，“想什么呢，課桌都要被你擦爛了。”

　　蘇涵雨停住手，把臟掉的紙巾裝進(jìn)準(zhǔn)備好的塑料袋裏，淺淺勾了下唇，“今天早讀是背文言文吧？”

　　“嗯，是?！眲⒒莸皖^看了眼腕表，“我去，幸虧你提醒我?！?/p>

　　話落，她站起身，走到講臺上，拿起粉筆，把今天早讀的學(xué)習(xí)內(nèi)容寫在了黑板上。

　　不知道昨晚哪組做的值日，窗戶沒關(guān)嚴(yán)，被風(fēng)一吹，又開大了些，有風(fēng)裹挾著濃重的濕意涌了進(jìn)來。

　　桌子上的書嘩啦一聲，掀開好多頁，蘇涵雨再次朝后掃了眼，不經(jīng)意地，風(fēng)知曉了少女的心事。

　　早讀快結(jié)束的時候，宋春紅抱著卷子走進(jìn)教室，示意前排的同學(xué)發(fā)下去。

　　她倚著講桌，站姿隨意，就是說的話不太隨意，“這次考試……基本不理想。”

　　同學(xué)一聽，得，肯定都沒考好，一個個低著頭一副懺悔的模樣，心裏怎么想的沒人知道。

　　“行了，給誰低頭認(rèn)罪呢。”宋春紅清脆的嗓音回蕩在教室裏，“都把頭給握抬起來?！?/p>

　　話落，一個個抬起頭，睨著前方。

　　宋春紅從一摞卷子裏隨意拿出一張，前方翻著看了看，看到名字后嘴角似乎抽了下，頭也沒抬地說：“陳朝閱讀理解多寫幾個字犯法啊?！?/p>

　　話音剛落，想起了什么，哦了一聲，抬頭說：“忘了，陳朝在辦公室寫稿子呢?！?/p>

　　隨后，宋春紅又拎出幾個典型講了講，敲著卷子說，“各位大爺長點(diǎn)心吧?！?/p>

　　江燦就是其中一個大爺，笑得嘴咧到了耳后根，宋春紅見狀專門給他加了餐，默寫整本書的古言文。

　　江燦：“……”

　　宋春紅也不是都批評，該表揚(yáng)的還是要表揚(yáng)，蘇涵雨在表揚(yáng)的那列裏，專門挑出來夸了許久。

　　“蘇涵雨題答的好，字寫得也好，一手的楷體字像是臨摹的一樣，那些寫字橫著走的，去向人家取取經(jīng)，爭取讓你的字站，不是，蹲，爭取讓你那字蹲著，別躺著了。”

　　“哈哈哈。”轟然大笑聲傳來。

　　宋春紅特別點(diǎn)名張?zhí)欤熬湍隳亲职?，火眼金睛都認(rèn)不出來，你這是要閃瞎了我?！?/p>

　　笑聲再一次傳來。

　　劉惠小聲說：“咱班主任還挺逗的?！?/p>

　　蘇涵雨回了聲：“嗯，是?！?/p>

　　回的有些敷衍，像是心裏有什么事的。

　　在她第五次看腕表的時候，劉惠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，“小雨怎回事啊，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手表看？”

　　蘇涵雨說：“圓珠筆沒油了，下課后我要去買，你去嗎？”

　　“去啊。”劉惠回頭悄聲說，“筱筱，一會兒我和小雨去便利店，你去不去？”

　　女生的友誼就是從一起上衛(wèi)生間，一起去便利店建立起來的，趙筱說：“去?！?/p>

　　本章未完，點(diǎn)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宋春紅很少拖堂，下課鈴聲傳來，她說了句：“下課?！?/p>

　　走出教室。

　　去便利店的路上，趙筱一直和劉惠說個不停，“你說陳朝怎么就看上六班那個女生了呢？”

　　“長得好看唄?！眲⒒蓊^簾有些亂，她抬手?jǐn)[弄了一下，“聽說她不只長得好看，身材也超級好?！?/p>

　　劉惠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，“人家這裏是高原?！?/p>

　　“陳朝看著不像那么膚淺的人啊?！壁w筱抬肘碰了下蘇涵雨，“小雨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　　蘇涵雨被迫拉入話題，抿抿唇，“嗯?！?/p>

　　“壞人能看著像壞人嗎?！眲⒒菀皇滞熘w筱的胳膊，一手挽著蘇涵雨的胳膊，“你們倆啊，還是太單純，男人可都是下半身動物?！?/p>

　　“你的意思是，陳朝就是喜歡上了?！?/p>

　　“那當(dāng)然?！?/p>

　　蘇涵雨聽著她們閑聊，沒太註意路，一不小心踩進(jìn)了水洼裏，剛被腳暖熱乎的運(yùn)動鞋再次變得濕漉漉的。

　　襪子也濕了。

　　正巧這時，趙筱問劉惠：“欸，那你喜歡陳朝嗎？”

　　“我有自知之明，陳朝的坑啊，踩不得?！眲⒒萏裘挤磫?，“那你呢？”

　　“我有喜歡的人了?！壁w筱大方承認(rèn)，隨后聳肩，“陳朝坑太深，還真踩不得。”

　　蘇涵雨聽著她們的話，腳趾摳了摳，濕漉漉的感覺很不好受。

　　……怎么就她踩了呢。

　　三個人從便利店回到智尚樓，還沒進(jìn)教室，遠(yuǎn)遠(yuǎn)便聽到江燦大嗓門的問：“朝哥，怎么聽他們講六班那個女生又約你了，而且，你還答應(yīng)了?！?/p>

　　張?zhí)旄觳泊罱瓲N肩膀上，看著比女生還八卦，“這是真瞧上了？”

　　陳朝也不知道在干什么，一直沒回，教室裏嘈雜的聲音更重了。

　　蘇涵雨走到門口時停住，手垂在身側(cè)猶豫著是進(jìn)還是不進(jìn)，趙筱和劉惠對視一眼，問她：“小雨，怎么不走了。”

　　關(guān)于那個秘密，蘇涵雨沒告訴任何人，趙筱和劉惠都不知情，是以，她們也沒看出她的躊躇。

　　“我好像忘了買橡皮了，你們先進(jìn)去，我去買。”她沒等趙筱和劉惠說什么，轉(zhuǎn)身便走，走得太急，差點(diǎn)和人撞上。

　　王碩撓撓頭，問趙筱她們，“物理課代表怎么了？”

　　趙筱盯著蘇涵雨背影瞧了眼，搖頭，“沒事，挺好?！?/p>

　　蘇涵雨走到拐角的地方停了下來，后背貼著墻，頭微低著，大口喘息，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。

　　或許是知道的，就是不想承認(rèn)。

　　足足呆了十分鐘，想著那些話題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，她折返回教室，劉惠問她：“橡皮買了嗎？”

　　蘇涵雨勾過椅子坐下，拿出英語課本，翻到后面的單詞頁，“沒買，都不喜歡?！?/p>

　　女生是這樣，對文具有特殊的喜愛，劉惠也是不愿意將就的那種，很懂蘇涵雨的心思，“回頭去超市買。”

　　蘇涵雨：“好?！?/p>

　　蘇涵雨下意識的回頭去看，頭剛轉(zhuǎn)了一半，張?zhí)斓恼f話聲再次傳來，“問了你這么半天，你也沒說到底是不是？你快交個底，兄弟幾個心裏也好有數(shù)?！?/p>

　　“什么數(shù)？”

　　“看是不是需要叫嫂子啊。”

　　話落，陳朝順手拿起英語課本扔張?zhí)鞈蜒Y，“我是要和她講清楚，我們不可能，屁的嫂子，去去去，哪涼快哪呆著去?！?/p>

　　張?zhí)彀延⒄Z課本放下，說了聲：“喳?！?/p>

　　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
　　蘇涵雨鞋子裏的水流淌到了地板磚上，浸濕了一小片，看著那片水漬，莫名的，腳突然不難受了。

　　隱隱的還能感覺到一絲暖意。

　　也就那么一會兒，隨后腳上的暖意又消失不見了。

　　蘇涵雨看到有個長得很精致的女生，梳著馬尾，穿著合身的校服出現(xiàn)在了教室前門，探出頭，喚了聲：“陳朝，你出來?！?/p>

　　蘇涵雨縮了縮腳趾，……好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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