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受難者（第五更感謝黃金盟人在梧桐下）

　　感覺光芒暗了下來后，盧米安連忙睜開了眼睛。

　　那被“無形之人”穿著的黑色長袍趴在了祭壇上，表面都是燒焦的痕跡，但它并沒有停息，頂著瓦倫泰制造出來的一朵朵金色火焰，努力地想重新站起。

　　包括雷蒙德在內(nèi)的那一張張透明臉孔則不斷消失又不斷重現(xiàn)，仿佛于被毀滅的“未來”回到了沒什么事情的“現(xiàn)在”。

　　萊恩見狀，立刻低喊了一聲：

　　“蹲下！”

　　盧米安毫不猶豫彎曲了膝蓋，蹲往下方。

　　如果不是來不及，他甚至想直接趴到地面。

　　莉雅和瓦倫泰沒比他慢多少，同樣蹲了下來。

　　與此同時，萊恩將手中的“晨曦之劍”插在了祭壇中央，插到了黑色長袍上。

　　無聲無息間，那把光之巨劍崩解成了數(shù)不清的碎片，于祭壇內(nèi)化作璀璨的晨曦風暴，撕扯著一切，摧毀著一切。

　　等到光芒組成的颶風平息，盧米安抬頭看到整個祭壇都矮了三分之一，什么荊棘符號、蠟燭精油、黑色長袍全部消失不見，變?yōu)榱朔勰?，飄灑在空中。

　　這一招好強啊……盧米安昨天下午就想這么感慨。

　　“沒事了？”他開口問道。

　　莉雅站起身來，原地轉(zhuǎn)了下圈，她面紗和靴子上的四顆銀色小鈴鐺又一次叮叮當當作響，不算舒緩，也不算激烈。

　　“還有隱藏的危險?！彼嵝哑鹑R恩和瓦倫泰，然后疑惑地自語了一句，“祭壇都沒有了，危險從哪里來？”

　　她說話的同時，瓦倫泰制造出金色的火焰，讓它們浮到半空，照向四周。

　　地下室邊緣，除了堆疊的人類骸骨和幾張羊皮，沒別的東西，天花板更是簡單而樸素，連吊燈都沒有。

　　盧米安“咦”了一聲：

　　“沒有非凡特性？”

　　“可能是被獻祭掉了?！比R恩簡單說道，“也可能是他們最開始接受‘恩賜’不多，實力不強，只能抓普通人來當祭品，等到有了不錯的超凡能力，比如這次，才開始針對非凡者?！?/p>

　　看得出來，他們對接受“恩賜”這種現(xiàn)象不算陌生。

　　萊恩緊接著又道：

　　“目前沒別的發(fā)現(xiàn)，我們離開吧，沒必要和隱藏的危險硬碰硬?！?/p>

　　盧米安沒有反應(yīng)，又環(huán)顧了一圈，從細微痕跡尋找了下有沒有暗門這種東西。

　　答案是沒有。

　　他于前方領(lǐng)路，帶著莉雅、萊恩和瓦倫泰沿安全路線走向地下室的出口。

　　剛剛出來，回到又窄又陡的階梯，萊恩突然痛哼了一下。

　　他的身體自己飛了起來，砰地撞在了地下室那扇棕色木門的旁邊，撞得階梯區(qū)域都能感受到明顯的震動。

　　“噗”！

　　萊恩的胸膛仿佛被無形的長槍戳穿，露出一個夸張的傷口，這導(dǎo)致他整個人被釘在了墻上，鮮血汩汩流出。

　　要不是他反應(yīng)極快，瞬間移動腰背，扭曲身體，這一下肯定會洞穿他的心臟。

　　而始終開著“靈視”的莉雅卻完全找不到襲擊者！

　　這就像萊恩在遭受神靈的懲罰。

　　沒等他們找到問題的源頭，莉雅一直帶著笑容的表情瞬間扭曲了。

　　她的雙臂自行折向了后方。

　　喀嚓一聲，她骨頭斷掉，手臂軟綿綿垂了下去。

　　緊接著，她的腹部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凹陷，像是被巨大的拳頭擊中，這讓她忍不住退了一步，撞到了側(cè)面的墻壁。

　　還沒登上階梯的瓦倫泰隨之慘叫出聲。

　　他胸前肋骨一根根往內(nèi)折陷，仿佛被人拿著巨錘重重敲了一下。

　　噗噗聲音連響，莉雅和瓦倫泰的腹部和胸前皆出現(xiàn)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，那一直貫通了他們的身體，插入了石墻里面。

　　盧米安看得有點愣住，一邊茫然于這莫名其妙的變化，一邊欣喜于自己好像沒有受到這詭異的襲擊。

　　那個黑色荊棘符號保護了我？他剛閃過這么一個念頭，突然就感覺自己被無形的力量推動，一下靠在了階梯側(cè)方的墻壁上。

　　他的“靈視”里，眼前空無一物。

　　想到萊恩他們的遭遇，盧米安當即往旁邊移動了下身體。

　　劇烈的疼痛瞬間占據(jù)滿了他的腦海，他右胸位置皮膚迸裂，血肉綻開，隱約能看見內(nèi)里的肺葉。

　　盧米安只覺那里仿佛多了一根實質(zhì)般的桿狀事物，將自己貫穿，釘在了墻上。

　　他鮮紅血液流淌而出時，萊恩讓這片區(qū)域布滿了晨曦般的光點，這能有效地驅(qū)除邪惡，破解幻象。

　　然而，四人依舊什么都看不到。

　　砰！

　　萊恩胸口遭受無形的錘擊，深深地往內(nèi)凹陷。

　　莉雅面紗和靴子上的銀色小鈴鐺激烈回蕩間，手上的指甲被看不見的力量一根根撬開，拔了下來，染滿血色。

　　這難以言喻的痛苦讓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，臉龐又扭曲又驚恐。

　　瓦倫泰張開了雙手，直接讓憑空而降的神圣光柱落到了自己身上。

　　太陽的光芒霍然爆發(fā)，清除著所有的邪惡，點燃了瓦倫泰的身體。

　　可就是在“太陽”的照耀下，他雙手難以自控地猛然往后延伸，貼住了墻壁。

　　他手腕位置隨即出現(xiàn)了兩個血色孔洞，將它們釘在了墻面。

　　等到光芒平息，瓦倫泰臉龐多有焦黑之處，皮膚正被一寸寸剝下，硬生生剝下。

　　看到他們的遭遇，盧米安都忍不住替他們疼痛。

　　也不知是不是黑色荊棘符號發(fā)揮了作用，他相對沒有那么慘，只是不斷地被無形的力量抽著耳光，左邊一下，右邊一下，左邊一下，右邊一下，抽得他臉蛋紅腫，牙齒松動，話都說不出來。

　　新一輪襲擊即將到來時，盧米安眼前一花，竟看見了一片荒野。

　　遠處是山嶺，近處是綠草的荒野。

　　兩個長著羊角的魔鬼樣生物拉著海螺般的暗紅色敞篷馬車，由遠處迅速來到了盧米安等人面前。

　　車上坐著的是一位穿著清新綠裙，戴著花朵桂冠的女性，她褐色長發(fā)高挽，棕眸明亮含水，氣質(zhì)威嚴而高貴，儼然是成熟了許多的普阿利斯夫人。

　　她遵守承諾，來提供一點幫助？盧米安先是驚訝，繼而欣喜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等人沒再受到那無形力量的攻擊。

　　不知為什么，他始終不覺得眼前這位就是普阿利斯夫人，或者說，不完全等于普阿利斯夫人，她就像普阿利斯夫人與某種意志縫合在一起的不自然產(chǎn)物。

　　比較而言，盧米安更愿意稱呼這位是“夜夫人”。

　　與之前在彼岸世界相遇時不同，普阿利斯夫人一手拿著根頂端纏繞槲寄生的橡樹枝，一手端著個綠色翡翠制成的小碗。

　　小碗內(nèi)有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液體。

　　普阿利斯夫人用那根橡樹枝沾了點翡翠碗內(nèi)的液體，將它們?yōu)⑾蛄吮R米安等人。

　　她一連灑了三次后，盧米安發(fā)現(xiàn)胸前的傷口開始急速愈合，臉上的紅腫跟著飛快消退，自身也不再有被釘在墻上無法動彈的感覺。

　　莉雅、萊恩和瓦倫泰同樣得到了完整的治愈，看不出剛才受到過殘忍的傷害。

　　“是什么襲擊了我們？”盧米安抱著問一問又不會損失什么的心態(tài)開口了。

　　坐在暗紅色馬車上的普阿利斯夫人用居高臨下的姿態(tài)道：

　　“你們沾染了一點‘受難者’的氣息，還好只有一點，要不然你們就得考慮重啟了?！?/p>

　　“‘受難者’的氣息，這是什么？”盧米安看了眼萊恩等人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們也是一臉不解。

　　普阿利斯夫人嗓音輕柔地回答：

　　“我知道的只有這么多?！?/p>

　　“那你知道墓園內(nèi)死去的巫師和貓頭鷹是怎么回事嗎？”盧米安順勢問道。

　　普阿利斯夫人看了他一眼：

　　“我要是知道，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，我原本打算把這里經(jīng)營成我的‘領(lǐng)地’，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不得不離開。”

　　經(jīng)營成你的領(lǐng)地？盧米安心中一驚，竟覺得陷入循環(huán)好像也不完全是壞事：

　　“如果真讓普阿利斯夫人達成了原本的目的，我和奧蘿爾現(xiàn)在都不知道生第幾胎了！

　　“和這種結(jié)局比起來，陷入循環(huán)隨時可能被摧毀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。

　　“至少死得清清白白！”

　　普阿利斯夫人掃了莉雅他們一眼，沒再說話，讓那兩個魔鬼模樣的漆黑生物拉著海螺般的馬車轉(zhuǎn)向荒野深處。

　　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盧米安等人眼中，荒野隨之不見。

　　這時，他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等人依舊在地下室內(nèi)，一半處于階梯上，一邊靠近木門。

　　如果不是地上、墻上還殘留著他們的血液和掉落的指甲，他們肯定會以為剛才只是遭遇了一場真實幻覺。

　　“先離開?！比R恩迅速回神，吩咐了瓦倫泰一句，“處理掉我們留下的痕跡?！?/p>

　　瓦倫泰點了點頭，召喚出虛幻的金色火焰，燒掉了血跡和指甲。

　　一路回到教堂，四人沒再受到襲擊。

　　那點“受難者”氣息不知是消耗干凈了，還是被普阿利斯夫人灑的液體清除掉了。

　　盧米安正要從側(cè)門脫離這里，突然看到副本堂神甫米歇爾.加里古正站在放著幾名昏睡仆役的房間外，怔怔望著里面。

　　這家伙填飽肚子回來了？盧米安剛想回避，留著棕色卷發(fā)、長相清秀的米歇爾猛地側(cè)過腦袋，看到了他們。

　　萊恩正待過去打暈這家伙，米歇爾.加里古已異常熱情地笑著問道：

　　“你們是來禱告的嗎？需要做告解嗎？”

　　這教堂內(nèi)其他人都倒了，你卻關(guān)心告解不告解？盧米安看著米歇爾就像在看一個瘋掉的人。

　　比起上次，這家伙的不正常明顯表現(xiàn)出來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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