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3章約定

　　“‘海拉’女士？你知道她？”芙蘭卡的第一反應(yīng)是驚訝和愕然。

　　她迅速記起盧米安的姐姐“麻瓜”也是“卷毛狒狒研究會”的一員，忙補了一句：

　　“你姐姐和你提過‘海拉’女士？”

　　盧米安點了點頭：

　　“不僅提過，而且還給了我召喚‘海拉’女士信使的咒文?！?/p>

　　“她是讓你遇到困難時向‘海拉’女士求助？”芙蘭卡做起猜測，“你現(xiàn)在打算召喚‘海拉’女士的信使，來問我她值不值得信任？”

　　“算是。”盧米安給出了肯定的答復(fù)，“我其實已經(jīng)和‘海拉’女士建立了聯(lián)系，召喚過她的信使，但我今天發(fā)現(xiàn)，科爾杜村那場災(zāi)難中，我姐姐的少數(shù)行為略顯反常，而那疑似和‘海拉’女士有關(guān)，我不知道，要不要直接詢問她。”

　　見盧米安依舊沒有詳細(xì)說明科爾杜村那場災(zāi)難的經(jīng)過，也未具體講奧蘿爾的反常行為有哪些，芙蘭卡明白他的想法，沒做追問，思索著回答道：

　　“我個人是愿意相信‘海拉’女士的，艸，你小子不聲不響就和‘海拉’女士建立了聯(lián)系，都不和我提一句！

　　“嗯……她是‘卷毛狒狒研究會’里，在神之途徑中走得最遠(yuǎn)的幾個人之一，疑似‘收尸人’途徑。

　　“她不僅樂于和我們分享知識和見聞，而且在能提供幫助的時候都會提供幫助，用來交易的物品也只是比成本價多一點。

　　“對我們之中很大一部分人，包括我，包括你姐姐來說，‘海拉’女士是一位可靠的姐姐，讓我們不再那么無助、焦慮和彷徨，我們都很信賴她?！?/p>

　　“我明白了?！北R米安舒了口氣道，“我會坦誠地和‘海拉’女士溝通，希望能找出問題的真正根源?！?/p>

　　說到這里，他岔開了話題：

　　“你的大阿卡那牌知道‘卷毛狒狒研究會’的存在嗎？”

　　“我沒有和她講過，只是說我另外參加了一個互助形式的隱秘組織，但她明顯很清楚研究會的情況?！避教m卡不自覺壓低了嗓音，“我懷疑，‘卷毛狒狒研究會’中還有‘塔羅會’的成員，不只我一個?！?/p>

　　盧米安完全沒有了心理障礙，笑著轉(zhuǎn)身，揮了下手道：

　　“我去召喚‘海拉’女士的信使了?！?/p>

　　“誒，時間還早，要不要斗兩個小時邪惡再回去？”不喜歡早睡的芙蘭卡努力地尋找著娛樂項目。

　　盧米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。

　　回到金雞旅館207房間，盧米安沒急著召喚“海拉”的信使，而是鋪開紙張，又一次給“魔術(shù)師”女士寫信。

　　他簡單提了下“卷毛狒狒研究會”的事情，并告訴那位半神，奧蘿爾清醒的時候都愿意弄匿名信向官方求助，卻似乎未曾召喚“海拉”的信使，尋求意見，這和她在夢里的表現(xiàn)不太吻合，不知是奧蘿爾受到了另外的限制，還是“海拉”存在問題。

　　沒多久，“魔術(shù)師”女士回了信，只有很簡單的一行單詞：

　　“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看，‘海拉’是值得信任的?！?/p>

　　呼……盧米安放下心來，開始書寫給“海拉”女士的信。

　　在信里，他坦誠地提出了奧蘿爾的反常之處，并詢問對方是不是遺漏了某些信件。

　　已經(jīng)很熟練的盧米安稍微調(diào)整了祭壇，更換了純露等材料，迅速召喚出了那個仿佛由純銀打造而成的人類頭骨。

　　望著骷髏腦袋眼窩內(nèi)靜靜燃燒的蒼白火焰，“縱火家”盧米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能感覺到對方蘊含的危險性。

　　這不比“魔術(shù)師”女士那位人偶信使給他的感覺差多少！

　　那純銀頭骨咬住了信件，回歸了周圍濃郁的黑暗。

　　盧米安沒急著收拾“祭壇”，耐心地做起等待。

　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，他面前的木桌上突然多了封信，而他直到最后才有一定的察覺。

　　當(dāng)然，這比以前進步了不少——過去幾次，純銀頭骨放好信件后，他才有所預(yù)感。

　　盧米安展開信紙，就著祭壇的兩朵偏黃燭火，快速瀏覽了一遍：

　　“從今年二月開始，我就沒有收到過來自‘麻瓜’的信件。

　　“我知道單方面的說辭缺乏可信度，但伱如果仔細(xì)回憶，應(yīng)該能找到一些可以佐證這件事情的細(xì)節(jié)。

　　“我懷疑，有某種力量影響了‘麻瓜’，讓她基于某個理由，放棄向我求助，其實，如果在災(zāi)難徹底爆發(fā)前給我寫信，我應(yīng)該能比官方非凡者更早到達(dá)，并有一定的可能挽救‘麻瓜’，阻止那場災(zāi)難。

　　“很多時候，寫信交流無法讓我們產(chǎn)生靈感，也難以更廣泛和深入的討論，我最近會到特里爾，你要是愿意，我們可以約一個時間和地點見面，詳細(xì)地聊一聊你姐姐的遭遇和科爾杜村的災(zāi)難，到時候，我或許能給你提供點有用的意見。”

　　盧米安沉思了幾秒，記起了夢中的一個細(xì)節(jié)：

　　試圖召喚“海拉”信使的奧蘿爾最終并沒有那么做，害怕觸動循環(huán)，讓科爾杜村頻繁重啟。

　　這應(yīng)該象征著她在現(xiàn)實里也放棄了召喚“海拉”的信使，或者嘗試過但因為某個緣由失敗了。

　　想明白這點后，盧米安回復(fù)了“海拉”的提議：

　　“沒有問題，等你到了特里爾，我們再約定時間和地點。”

　　寄出信件，中斷儀式，收拾好祭壇后，盧米安見時間已經(jīng)不早，快速洗漱了一下，躺到床上，睡了過去。

　　第二天早上六點，他自然醒來，聽見了當(dāng)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慕烫苗婍憽?/p>

　　盧米安先是去了盥洗室，然后和往常一樣，沿亂街、市場大道等熟悉的區(qū)域做起晨跑，徹底喚醒身體。

　　這個過程中，他還在圣羅伯斯教堂外面的廣場找了無人之處，練了近一個小時的格斗術(shù)。

　　啃著肉餅喝著酸酒往金雞旅館返回時，盧米安路過了蘇希特蒸汽列車站。

　　這里已有新的小販在售賣“街頭學(xué)院派美女”的照片。

　　目光一掃間，盧米安看到了布里涅爾男爵。

　　這位戴著鉆石戒指、叼著桃木煙斗的薩瓦黨頭目依舊穿得像是一名紳士，頭戴半高絲綢禮帽，未跟任何打手。

　　他正牽著一名七八歲的孩子，從蒸汽列車站內(nèi)出來，穿越廣場，走向停在路邊的馬車。

　　那孩子穿著黃銅紐扣的焦糖色外套，里面是黑白格襯衫和亞麻布小褂，腳上是黑色無綁帶皮鞋和白線襪，背后是看起來很有點重量的暗紅色硬質(zhì)書包。

　　他黃發(fā)棕眼，身體結(jié)實，臉上有明顯的嬰兒肥，氣質(zhì)透著點憨厚。

　　“布里涅爾男爵的孩子？平時生活在外省，暑期到特里爾玩？難怪感覺不是太親近……”盧米安嘀咕了幾句，收回視線，繼續(xù)起自己的漫步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泉水街11號，屬于加德納.馬丁的那棟灰白色三層別墅內(nèi)。

　　乘坐微風(fēng)舞廳專屬馬車抵達(dá)的盧米安穿過掛滿各種武器、放著各式各樣盔甲的大廳，抵達(dá)了擺滿書架的房間。

　　氣質(zhì)親和、五官深邃、眼眸棕紅的加德納.馬丁正坐在書房后面的靠背椅上，前方站著身材矮小、發(fā)色灰黑、眼眸墨藍(lán)、留著兩撇胡須的“老鼠”克里斯托和身高超過一米九、淡黃頭發(fā)緊貼腦袋、黑色正裝異常緊繃的“巨人”西蒙。

　　察覺到盧米安走入書房，“巨人”西蒙和“老鼠”克里斯托都半轉(zhuǎn)過身體，望向了這位同僚。

　　“巨人”西蒙眼含警惕和不服，腦袋不自覺抬起了一點。

　　他既覺得能干掉“鐵錘”艾特的夏爾不容小視，又認(rèn)為自己肯定比那個蠢貨強，未必會輸給夏爾。

　　“老鼠”克里斯托本身沒什么明顯的情緒，可他深棕色短上衣右側(cè)的口袋突然動了動，仿佛裝著活的東西。

　　克里斯托將右手插入了衣兜，表情驟然有了變化。

　　他望向盧米安的視線一下多了幾分畏懼，臉龐不自覺堆上了討好的笑容。

　　這……盧米安反倒有點不適應(yīng)了。

　　略作思索，他懷疑是“老鼠”克里斯托借助衣兜內(nèi)那件事物“看”出自己已經(jīng)晉升序列7，成為“縱火家”。

　　相比較而言，“巨人”西蒙的直覺明顯不強，對同僚的細(xì)微變化缺乏靈敏的感知。

　　“上午好，老大?！北R米安很有精神非常主動地問候起加德納.馬丁。

　　他在前幾天就將自己已服食魔藥，晉升“縱火家”的事情告訴了這位薩瓦黨的老大。

　　加德納.馬丁輕輕頷首，視線從盧米安的臉上一直移動至“老鼠”克里斯托和“巨人”西蒙那里。

　　隔了近十秒，他才低沉開口道：

　　“我有個任務(wù)交給你們。

　　“中午十二點整，到地下特里爾某個地方取一樣?xùn)|西，帶到泉水街來?！?/p>

　　任務(wù)？盧米安眉毛微動，仿佛聞到了陷阱的氣息。

　　作為剛加入薩瓦黨沒多久的非凡者，他和加德納.馬丁的信任應(yīng)該還有不短的距離，這種一聽就很關(guān)鍵必須保密的事情，為什么會安排他加入？

　　念頭電轉(zhuǎn)間，盧米安有了兩個猜測：

　　炮灰，或者考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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