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隱瞞（最后兩天求月票）

　　“怎么樣，認識嗎？”芙蘭卡側(cè)頭望向沉默的盧米安。

　　盧米安將目光從逐漸模糊的鏡面上收了回來，嗓音低沉地回答道：

　　“于格.阿圖瓦的人，我在他的競選團隊里見過?！?/p>

　　芙蘭卡皺了下眉頭，收起化妝鏡道：

　　“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？”

　　盧米安將魯爾和米歇爾夫婦的遭遇大致講了一遍，末了道：

　　“這個人很有問題。”

　　芙蘭卡頗為感嘆地說道：

　　“都慘到當拾荒者了，為什么還會遭遇這種事情……”

　　她隨即嗤笑道：

　　“于格.阿圖瓦能被‘月女士’評價為足夠開明的人，身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，我都不會意外?！?/p>

　　說到這里，芙蘭卡頓了一下，看著盧米安道：

　　“于格.阿圖瓦現(xiàn)在是國會議員，明里和暗里都不會缺乏保護，我們要是針對他或者他身邊的人做點什么，很容易被追查到，后果非常嚴重。

　　“這事還是交給官方非凡者做后續(xù)調(diào)查吧，別的我不敢保證，至少裁判所的‘凈化者’和‘機械之心’的成員不會對類似的事情視若無睹，必然會想辦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和目標的情況?！?/p>

　　盧米安緩慢點了下頭，轉(zhuǎn)而問道：

　　“那會是哪條途徑哪個序列的？一口痰就能讓人感染那么致命的疾病?！?/p>

　　他從金雞旅館到白外套街的途中，仔細回憶了奧蘿爾巫術(shù)筆記內(nèi)記載的二十二條神之途徑的低序列信息，發(fā)現(xiàn)沒有符合當前情況的。

　　芙蘭卡認真想了想道：

　　“我對二十二條神之途徑的了解和你姐姐差不多，只是在某些方面會掌握得更深入一點，我目前能想到的，符合條件的序列只有一個，但它位格較高，且限定為女性，和目標的情況不一致。

　　“呃……既然我們都遇上了‘偉大母親’和‘欲望母樹’的眷者，那目標為什么不能是獲得另一個邪神恩賜的人？

　　“呵呵，如果真牽涉邪神信仰，兩大教會的非凡者肯定更加賣力。

　　“嗯，魯爾的死狀很有特點，來勘探現(xiàn)場的警察只要眼睛沒瞎，都會趕緊往上匯報，讓能處理的人來處理?！?/p>

　　盧米安“嗯”了一聲，神情柔和了少許。

　　告別芙蘭卡后，他回到了金雞旅館。

　　路過前臺時，費爾斯夫人站了起來，略顯畏懼和諂媚地開口道：

　　“上午好，夏爾先生?！?/p>

　　前幾天，警察通知她埃夫先生信仰邪教，成了通緝犯，讓她用這段時間的房租收入支付各方面的開銷，維持旅館的正常運行，并記好賬，等到選舉結(jié)束，他們會盡快處理好金雞旅館的歸宿問題。

　　這讓費爾斯太太惴惴不安，害怕?lián)Q了新老板會辭退自己，所以，她下意識討好起夏爾，希望這位薩瓦黨的頭目到時候能幫自己說兩句話——不管誰接手金雞旅館，都不會太過得罪相應(yīng)的黑幫，那種有很大背景的除外。

　　“上午好?！北R米安簡單做了回應(yīng)，沿著墻壁上貼了不少報紙和粉紅紙張以遮掩污跡、裂痕、臭蟲的階梯一路上行至三樓。

　　他在三樓的租客們起床前，就關(guān)上了302房間的門，所以到現(xiàn)在為止，還沒誰發(fā)現(xiàn)魯爾和米歇爾夫婦已經(jīng)死去。

　　——米歇爾太太吊死自己前的歌唱并沒有驚動周圍的鄰居，對住在亂街的租客們來說，夜里什么噪音都會有，唱歌的，開槍的，打架的，亂喊的，運動的，各種各樣，不值得在意。

　　盧米安先將那塊絲綢手帕放回了盥洗室內(nèi)的隱蔽之處，然后停在302房間前，探出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掌，擰動把手，打開了木門。

　　房間內(nèi)，米歇爾太太的尸體靜靜懸掛，魯爾身旁那些食物的味道和周圍垃圾散發(fā)出的氣味混雜在一起，彌漫于愈發(fā)明亮的光芒內(nèi)。

　　盧米安凝視了十幾秒，腳步緩慢地轉(zhuǎn)身離開了這里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快到八點的樣子，上次那兩名警察得到通知，抵達金雞旅館，看見了已利用“窺秘眼鏡”做好偽裝的盧米安。

　　“怎么又死人了？”之前詢問過盧米安的警察不太高興地質(zhì)問道。

　　他臉龐線條深刻，但五官不算好，看起來有點顯老。

　　盧米安平靜回答道：

　　“一個是病死的，我不是醫(yī)生，沒法搶救他?！?/p>

　　“還有一個呢？”那警察追問道。

　　盧米安坦然說道：

　　“受到打擊，吊死了自己?！?/p>

　　那位容貌顯老的警察皺了下眉頭，和同伴一起轉(zhuǎn)入了302房間。

　　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米歇爾太太吊在窗框上的尸體，本能捂住了鼻子。

　　這里太臟太臭了！

　　緊接著，他的目光掃過了魯爾的尸體，看見了那一塊塊潰爛流膿的皮膚和血肉。

　　“婊子養(yǎng)的，這叫生?。俊彼滩蛔』剡^腦袋，望向盧米安，目光又驚又懼。

　　盧米安簡單描述起昨晚發(fā)生的事情，只是沒提魯爾在羅布林診所的時候，情況就已經(jīng)惡化，全靠他灌了半瓶“治療藥劑”才救回來，將功勞推給了愚者藥品公司的退燒藥劑。

　　他還講了自己懷疑魯爾夫婦昨晚收的那堆垃圾里有傳染源，讓他們睡到307房間等細節(jié)，講了米歇爾太太提及盥洗室內(nèi)有張絲質(zhì)手帕。

　　那兩名警察越聽越是沉默，表情都有點不對。

　　等到盧米安講完，他們迅速去盥洗室確認了下絲質(zhì)手帕的存在。

　　那位容貌顯老的警察望了眼外面的夏爾，壓著嗓音對同伴道：

　　“又是神秘學事件，你在這里看住現(xiàn)場，我把事情匯報上去?！?/p>

　　另外那位警察點了點頭：

　　“沒有問題?！?/p>

　　盧米安看著他們分工，耐心地等待著官方非凡者到來。

　　不到兩刻鐘，那位容貌顯老的警察回到了金雞旅館。

　　只有他一個人。

　　官方非凡者呢？盧米安的眼眸略微放大。

　　那名容貌顯老的警察避開盧米安，將同伴拉到了走廊盡頭，用耳語的方式做起交流。

　　盧米安隔得較遠，努力去聽還是沒聽出具體在講什么。

　　過了一陣，那名容貌顯老的警察走至盧米安面前，一臉嚴肅地說道：

　　“初步確認是病死和自殺?！?/p>

　　不做調(diào)查了？盧米安眉毛微動。

　　那警察將帶走弗拉芒尸體時說過的話又重復(fù)了一遍后，戴上手套，將那張絲質(zhì)手帕裝入了一個布袋內(nèi)，用力系好。

　　盧米安沉默地看著他們放下尸體，包裹好魯爾，裝入裹尸袋內(nèi)，腦海里各種念頭紛呈雜亂：

　　“這樣的死狀，官方非凡者都覺得沒有問題，不用做調(diào)查？

　　“或者說，那個警察并沒有把事情匯報上去，官方非凡者還不知道？

　　“有人攔住了他，讓他把這件事情當成不涉及刑事犯罪的普通死亡案處理？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一個個想法沉淀，盧米安悄然跟在了將兩具尸體分別抬上運貨馬車的警察后。

　　他綴得較遠，嗅著魯爾和米歇爾夫婦身上殘留的臭味，一路追蹤到了市場區(qū)警察總局的門口。

　　看著時不時有制服警察出入的大門，盧米安略微皺了下眉頭。

　　他初步懷疑是警察總局內(nèi)某位長官阻止了剛才那兩名警察，但沒法進一步確認是誰。

　　他就算跟進了警察總局，以那里的環(huán)境和他的身份，也沒可能一路追蹤到相應(yīng)的辦公室，而如果在外面觀察，他無從知曉走出大門的哪個人存在問題。

　　盧米安再次思索起調(diào)查的方向：

　　“找芙蘭卡用占卜的辦法？

　　“可完全沒有媒介……

　　“換個思路……那個警官為什么要阻止調(diào)查？是他知道會牽涉某人，還是說，已經(jīng)有人提前讓他留意類似的事情？

　　“如果是后者，那大概率是議員辦公室的實權(quán)人物……”

　　盧米安心中一動，離開警察總局門口，快步來到市場區(qū)國會議員辦公室所在的那棟土黃色四層建筑外。

　　他蹲到了街道對面的巷子口，與一群流浪漢為伴。

　　沒多久，他看見了一名警官。

　　那警官身材圓潤，四十歲出頭，棕發(fā)而藍眼，黑色為底的肩章上有分成三瓣的銀白色香根鳶尾花。

　　這代表總督察，比警司要低一級。

　　看著那位總督察拐入國會議員辦公室，盧米安勾起嘴角，露出了些許笑容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那棟土黃色四層建筑的二樓。

　　臉色蒼白黃發(fā)卷起的提伯特進入了議員秘書的辦公室。

　　那秘書三十來歲，黑發(fā)整齊后梳，藍眸被金邊眼鏡擋住，五官端正，氣質(zhì)斯文。

　　他望著間歇性咳嗽的提伯特，扔出了一個布袋，表情冰冷地說道：

　　“你的手帕找回來了?！?/p>

　　留著深黃卷發(fā)的提伯特一身黑色正裝，笑了笑道：

　　“很快嘛?！?/p>

　　“混蛋！”議員秘書罵了一句，“你不知道你的痰能讓別人感染疾病嗎？你不怕兩大教會的人發(fā)現(xiàn)嗎？”

　　提伯特棕眸淡漠，不甚在意地說道：

　　“最多死兩三個賤民，沒誰會在意他們的。

　　“我病得足夠久了，還沒獲得新的恩賜，這讓我很煩躁，想殺人?！?/p>

　　議員秘書望了他幾秒，沉聲斥責道：

　　“如果不是我提前做了預(yù)防，‘凈化者’已經(jīng)來找你了。

　　“你死了沒關(guān)系，不要影響到我們！

　　“提伯特，沒有下次了?！?/p>

　　提伯特聳了下肩膀，表示接受批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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